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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花儿,那片星海
——记2015年10月白土窑校访
加入美新路后的第一次回访已经过去了好几天。和美新路以及我的第一个小朋友璐瑶的结缘,于我是一件意义非凡的事,静了几天再记录,也是希望沉淀过后更显本质。
我们此次前往白土窑的旅途很顺利。一路地势先升后降,除了耳膜的敏感觉知,途经的光洁如镜的水库风光,茁壮又尽力鲜妍盛开的簇簇野花,都添了点点跳动活泼的生意。有种广阔坚忍的美好。
到达塞北旅馆稍事整顿,吃到了传说中的莜面。大家围坐一起,互相介绍认识了,经过几个活跃气氛和加深对大朋友项目理解的活动,不过下午三四点钟的光景,日光竟早早地由盛转薄,气温也明显降了。这就是我们的小朋友所处的气候。内陆地区的昼夜温差,这么清晰。这里明明那么需要阳光,但是午间短短的一段照耀有多炽烈,夜晚和清晨就有多么寒凉。
我们四点钟出发,步行前往相距并不远的白土窑中学。在最后一个拐弯之前,经过一个和低矮民居明显不是一个规格的建筑,仔细一看,金色门牌,原来是乡政府。见到白土窑寄宿制中学的全貌时,无意识地和刚才的政府楼做了比较,忍不住心里闪过一丝明亮:教学楼看起来和政府楼档次差不多。对教育的重视程度表面上看起来还不错呀。
到学校的时候正赶上晚饭时间,于是就在教学楼外面等待。看伙伴们一个个找到了自己的小朋友,心里有点焦虑,但更多的是期待。我在美新路的活动照片上见过璐瑶,她却没有见过我。璐瑶和我都很默契地没有向对方索要照片(大概是因为对精神交流的倚重和虔诚吧),但是我们都对自己的体貌特征进行过描述。和当时从照片上微笑的三个女孩中一眼认出她一样,我相信只要这个有些瘦小、文静的小家伙一出现,我肯定能再次认出她。时间很快过去,她和另一个高个女孩子挽着手从远处走来,我低声和身边的大朋友说一声“我的小朋友出现了”,便快步迎上去,叫了一声璐瑶,忍不住露出笑容。
说实在话,对于我和璐瑶的初次见面,我还是预想过的。当然不会很正式,可能也不会有女性式的热烈拥抱——这样璐瑶会有些羞涩,我又何尝不是。倒是可能会有一点张爱玲的“哦,你也在这里”的惊喜和腼腆,还有故作了然。果然如此。璐瑶并没有放开她和朋友挽着的手臂。我笑着过去,一开口却发现不知道下句要说什么,“我是和你通信的瑛文姐姐”?不好不好。
“我是你的大朋友。”我最终还是心里稍微有点无措地说。璐瑶也笑了,可能“哦”了一声吧。可能她也不甚清楚自己该怎么回应吧。但是我已经心满意足了。她笑了。
璐瑶是一个文静但不内向的女孩。心思细腻。她的文字表达能力要比语言表达能力好一点点。终于她的同学也找到了自己的大朋友,我们终于能独处一会儿(奇怪,这个心思怎么有点像会见情人(# ̄▽ ̄#))。她眉眼细长,笑容羞涩,声音倒是有着与笑容不一样的清越。扎着马尾,穿红色绒衣,戴了浅粉色小兔子袖套。那么小小的身形,像是小学生。我曾暗暗回想自己的初中时代,八年级的时候,对于“小朋友”这个称谓,我显然是很不满的。那个时候应该已经长大了嘛。她的身高让我能很轻松地揽住她的肩,我们就这样散着步,说了些琐碎的事。显然这个时候两个人的思维都可以继续转了^_^。路上帮好几对大小朋友拍了照片之后,我们也在已经变黄的一丛树叶下合了影。她带我去看了宿舍,是那种很多人睡的大通铺,自己带被褥。每个人都有很厚的足足五六床褥子,厚厚的,看起来能捱过寒冷的冬天。看来她们的家人还是有时间疼孩子的。只是这里的孩子大部分一天只吃两餐,宿舍里有很浓的泡面味和一处处蒸腾的水汽。有很多小朋友见了自己的大朋友之后被问及为什么不去吃完饭,都只是腼腆一笑,说没有订。璐瑶也这样。大朋友往往都不再深问。集体活动之前的那段时间里,我拿出准备好的彩纸,在乒乓球台上教她和她的同学折纸玫瑰。璐瑶每当看不懂的时候就羞涩地笑,凑过头来让我再说一遍。
集体活动除了热身和贴人游戏,居然安排我们跳小苹果!在白土窑中学,小苹果和我们那时的广播体操差不多的感觉。实在没想到,我会在这个地方机缘巧合地学会这么流行大江南北的魔性广场舞^_^”。不过白土窑的夜晚真是冷啊,零上不多的温度,我穿了在北京过冬的衣服,甚至帽子围巾,带的所有厚衣服都用上了。活动的好处的确很明显,身上暖了很多。最后活动结束要把小朋友送回教室,我拿出准备好要带她的礼物——两本动物的科普书,主题是防御和捕食。封面上分别画了老虎和狮子。璐瑶并没有明确表达谢意,但是她笑着眯起眼睛似是调侃地说:“我最喜欢狮子和老虎这种凶猛的动物了。”我也很相信我们璐瑶心里有很彪悍威武的东西呢。我跟她讲,这次由于是校访,美新路不允许我们送任何书籍以外的礼物,避免对没有大朋友的小朋友造成伤害,以及小朋友之间互相对其他物质性的礼物产生攀比。璐瑶很理解地点点头。我还是希望她能从比较高的角度看待问题的。但是没有告诉她我带了这样一套六本书,在红英姐和领队强调后决定这次只送她两本;也没有告诉她在这之前我还准备了包装精致的小贝壳挂坠,但是看到规定后没有带过来。
正好赶上璐瑶晚上值日要打扫教室,我把她送回教室之后就要分别了。我像似乎我们明天天亮就能再见到对方那样说,我走啦。觉得不大够又回头补充一句,我下次再来看你。心里却知道下次可能要接近一年。璐瑶也笑着藏好了刚发下来的数学卷子明确表示不给我看(她数学成绩不大理想,有一次给我写信说及格了很是开心),和我说了再见。我们的第一次相处就这样似乎平淡始平淡终。但是我知道这平淡背后有我决不平淡的感情涌动。很多时候我是个感情热烈的人,但是可能在重大关系前总是表现得敛淡羞怯甚至笨拙。比如和自己的父母。现在璐瑶也是了。
其实白土窑这种国家级贫困县的中学反而存在很多问题。重复收费,体罚,不及格也要罚钱。晚上小组分享的时候大家讨论了好久。然而家长除了心疼并没有什么过激表示,可能觉得能进白土窑中学已经很好了,得罪了老师再去哪里求学呢。我倒也不敢胡乱猜测是尊师重教思想主导。后来和妈妈讲起来,发现最好的引导方式就是“适者生存”。走回住处时已经八九点,这里没有城市的华灯,但是有极寥落的树影和极美极密极亮的漫天星子。原来这里的夜空是这样的。
塞北旅馆据说已经是这里最好的落脚处,吃饭的大圆桌带转盘,还配了几把靠背椅。房间虽然还是要五个人睡四张床,被子床单也有种浓重的汗水混杂尘土的味道(机智的我带了一个被套解决了这个问题,但是回到北京后清洗睡衣的时候还是发现染上了这种微妙的味道),但是房间里有电视机(能不能看不知道)。屋后有一群可爱的小猪崽,粉粉的,还有凌晨四点钟就开始叫的喔喔喔。第二天早起要去爬山(其实严格来讲是土坡),洗漱的水透心凉,我用湿纸巾代替了洗脸。在走向山上的路上看到了一大群奶牛,据说是伊利还是蒙牛的一个基地。还有很多长鬃毛的马。我看到一头温顺的小牛犊卧在路边就开心地和它合了影,但是显然很抱歉好像吓到了它。山上的草都低低矮矮的没有鞋底高,满山的小块石砾。荒凉也是一种美。呼啸的大风吹得每个人头发飞舞,太阳躲在云层里吞吞吐吐不肯露面,于是一直穿着棉衣也不觉得热。由于温度的关系这里的树叶都已经变黄。头一次感觉离天空那么近。倒不是因为我们所在的山坡很高,而是这里距内蒙古边境只有三十公里。这里的每株树木看起来身姿都那么孤独那么倔强,尽管数目不少。它们在干旱和寒冷里竭力灿烂。他们也是。就和来的路上看到的野花一样。同行的姐姐说那就是格桑花。我的国王保科(我们玩了国王与天使的游戏)是一个身手敏捷的男生,云南人,估计就没有他爬不上去的树o(∩_∩)o。他爬到高处摇落金黄的叶子,为我们拍下头靠头一圈躺在山坡上的照片。虽然没看到,但一定很美。
这一路就如同我期待的那样,是一场以爱为名的短途旅行。每个人都因为这个志愿活动努力表现出自己最美好的一面。我认识了很多精彩而温暖的人。明敏热情的红英姐,会给每个伙伴恰到好处的鼓励。尽心尽力的领队小强,同是大二学生却要叫所有女性姐姐。笑容温暖灿烂的小蔡,和红英姐一起忙前忙后。我的天使冀婧美女,给我大白兔奶糖和一只橘子,还有一只纸鹤。同行的李静姐姐,一直在给大家拍照记录。亲和大方的博二女神朋悦姐姐,你这样的美好存在一直是我的梦想。读博研究昆虫的山东老乡尚昆哥哥。活泼明丽的思亮。热情开朗的那姐。温柔得像云朵的赵博。已经退休的热心公益的老王大哥。还有很多很多这样精彩绝伦的人哪!我每次想到居然能认识你们就感动地不行。有一种居然能和那么多美丽的心灵共同生活两天的小小骄傲。有人说人在触动心灵的美面前,人会不由自主的害羞。和你们在一起的时候很开心,很感动,甚至都会有点淡淡的感伤。这么美的事物。让我在山顶迎着已经凛冽的风和缓缓穿透云层的阳光有一种眼睛微微发涩的错觉。
谢谢你们让我看到了另一个缀满星星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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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简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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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哦,太棒了!很细腻。 |
J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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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分享,心分享,美美哒,感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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