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力是什么?它来自哪里?为什么会有压力出现?
最近天翔新接了一份工作任务,带领一个团队为总公司编制一个信息支撑系统的构建思路方面的汇报材料,而这个工作是总公司领导直接布置下来的,当时还要求总公司的一个相关部门配合支持(为了描述方便,把这个部门取名为:A部。所以她一直认为这个汇报材料的目标用户是总公司的管理层领导,而不是这个负责配合的相关部门的领导。
这个工作属于创新型的工作思路,这种工作思路的工作天翔戏称为写作文,就是某领导自己有一个或者从他的上级领导那领来一个工作想法,具体怎么实现就交给下面的团队去完成,不但需要揣摩更上一级领导的想法,而且要考虑到其他兄弟部门的看法。在国企经常会有这种写作文的工作,大家都不是很喜欢做,因为这种探索性的工作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思路,不同的领导要求是不同的,有时你做一个这一级领导接受了的材料,到了上一级领导那被否决了,因为两级领导的想法不同。所以找准这种工作的目标用户很重要,否则你会做很多次无用功。
这个项目有一个总体的负责人(下面叫他阿飞),以前做过一些这方面的工作,他很有才华,喜欢创新,擅长编程,自然很不喜欢这种写作文的工作,其他的团队成员都没有什么经验。所以飞翔领着大家一起集中讨论了功能需求和总体架构,然后各自分工配合。本来以为阿飞有一些经验,很多工作他可以拿出一些思路来讨论,后来发现他也没有多少思路,或者是因为不喜欢这种工作所以不太积极。于是每个页面的设计都是飞翔和大家一步步逐步推敲修改出来的,有时飞翔想出一个点子,团队成员们要做好几版材料才能达到她想要的效果。最初对这个工作的时间要求是3月1日拿出第一版本给公司内部的领导汇报。时间比较紧,大家白天经常集中在会议室里一起工作,可以随时开会讨论。
天翔对这种信息化系统的建构确实没有什么经验,但她努力以自己的工作经验引导大家或者自己给出一些建议。在讨论中,阿飞经常会提出来反对或说这个不好,天翔都会很耐心地倾听他的想法,如果判断出他说的有道理,就会引导他说出自己的真正想法,但他经常只是提出感觉不好或反对,但却不能直接提出建议,总是说:我也不知道,这个大家讨论吧。天翔有时也为这种情况着急,但都是耐心地引导他提出自己的真正想法或者自己提出其他解决方案。如果判断出自己的意见比较好,就会很耐心地说服阿飞。天翔过去脾气急,性格真爽,工作上一直属于目标导向的人,工作效率高,质量也高,所以总是很自信,也是个控制欲很强的人。但练习两年霎哈嘉瑜伽后,她已经完全改变了,不再是那个控制欲很强的人,在工作上学会了等待,学会了接纳别人的不同意见,而且也慢慢接受了别人那种慢性子,总是熬夜加班的工作方式,她知道这是别人的风格,她只能接受,而不再象过去那样凡事要按自己的意愿做,总是试图通过指挥而妄想改变别人。
2月28日上午天翔正在和大家一起开会讨论时,突然电话铃响了,A部一个处长打来电话,说是部门经理明天要先听听你们的工作情况,还传达了部门经理对这个系统建设的一些想法。
接完这个电话后,天翔继续去主持讨论,不过她发现自己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先是她对大家的要求突然比原来高了很多,后来有一个内容阿飞又提出了反对,说做不了。天翔开始也耐心了倾听了阿飞的想法,但阿飞还是不同意,但也说不出新的建议。天翔不知怎么突然就急躁起来了,很生硬地说:我们现在的工作目标是做汇报材料通过审批,让这个项目立项,可以先不考虑后期实现的细节问题。然后就不容阿飞解释,就直接转向其他内容的讨论。
她起来上了趟卫生间,在去的路上,她感受到自己的能量状态有变化,内心变得急躁,而且心里象是突然没了底,心底深处有些不安。回来的路上,她突然想到了刚才接的那个电话,明白了内在变化的其实来自于那个电话。
这里要先说说打来电话的那位处长所在部门的经理的情况。天翔是前年底开始与那个部门打交道的,在派她去支撑这个部门前,有领导就与她谈了话,说这个部门的工作不好干,希望通过你良好的沟通能力去影响他们,从而让我们的工作更顺畅些。开始配合工作以后,她慢慢明白了领导当时说话的含义。
部门经理(下面称他为A总)是位50岁的男人,不苛言笑,他最大的特点是喜欢教训人,或者说他喜欢做人的老师,每次有人给他汇报工作,他经常没有听完所有的内容,就会抓住一点他认为不合适的地方,给对方讲一堂课,讲他的思想,对这事的看法。但他的教训以抽象为主,或者说以批评为主,让你只能明白你做得是不对的或者说是他不满意的,但他到底需要什么或者说该怎么修改的思路,他从来不说,也可能是说不出来,有时真有人就照着他当时的说法给他做了一个版本,他照样会骂你一通,说完全不对。曾经有一次,他部门的副总经理带着几个处长一起总共7个人给他汇报一件事,然后听了他的教训后,一起讨论都认为他是这个意思,于是照着这个意思修改了一个版本,又给他汇报,再次被他骂了一顿。他的下属中的年轻人说见过他几次,就被骂几次。当然一般人碍于上下级的关系也不敢在会议上与他争论,或者引导他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的。他的想法一般都很偏颇,而且他对专业不太懂,有时会抓住某一点讲些不太有道理的说教。
天翔过去是出了名的敢说敢做的人,靠着她的眼光、专业能力和真诚用心的沟通态度,过去走到哪一般都能很快让客户方的各级领导信服,而且在客户那里也交了很多朋友。
配合这个部门工作后,她开始比较隐藏自己,不是自己必须说话时一般不多说话。但她的本性是较真的人,而且自信勇敢,敢于与人争论。后来有几个项目与这位部门经理有较多的接触,在有些会议上有时看这位经理说的实在是不象话时,会开口与他争论,也有些比较经典的对白。
比如有一天,A总说:在机房内房子是主体,设备是配套,就象在家里,你不能说家具是主体,房子是配套吧?天翔回答说:A总,我是这么想的哟,在家中,人是主体,房子是为人服务的哟,而在一个机房内,设备是主体,机房是配套,没有设备就不会需要建设机房的哟。这种争论的情况发生了几次以后,那位A总对天翔反倒客气起来,有时碰面还会打个招呼。
而天翔过去一直是走到哪都受客户肯定或表扬的,所以内在也种下了一个思想制约:自己的工作成果都是好的,而且是值得人肯定的。遇到A总这样的客户,每次都会被无理地批评或责难,而这种批评会让她产生很不开心的情绪反应。于是在内在形成了一个不良记忆:给A总汇报就会遭受责难和批评,这很让人不开心。所以今天早上她接到电话以后,内在这些不良记忆涌了出来,于是内在产生了恐惧,这种恐惧又转化成了对同事的急躁情绪。
天翔向大家讲了她刚才接到的那位处长的电话的要求,并且大概描述了一下那位A总的状态,大家也都听说过这人,很多年轻人表示很吓人。天翔说:这个工作本身就是一件新的工作,我们都没有经验,所以我们的工作成果能否得到人的认可,我们是没有自信的。所以我们就不用想这些了,我们用接下来的时间尽心尽力地做到我们认知的最高水平,然后去汇报。既然我们已经尽力了,而且别人的评价本就不是我们能掌控的,那么我们就不用在意这些评价了。她转而笑了,说:这叫死猪不怕开水烫,你怎么评价我,都与我无关。你说怎么修改,我就再怎么修改就是了。会议室里爆发出一场大笑,大家都又意气风发起来。
一场小小的风波就这么结束了。
第二天早上,天翔冥想结束,习惯性地去抽一张导师讲话的小卡片,今天的卡片上写着:“假如你能使自己强过自己的记忆,便没有甚么东西可以摆布你……If you could make yourself stronger than your memory, then nothing can possess you……。
天翔想起昨天自己因为听说A总要听工作汇报,马上出来的恐惧和反感的情绪,实际上是因为过去汇报时A总的批评在她心中留下了不良记忆,所以遇到类似的事情,她马上被过去的情绪反应给抓住了。
天翔在心里总结:工作上的压力其实都来自于我们内在对别人的评价的期望值,或者说是对别人评价的恐惧和担忧,而这种恐惧和担忧又来自于我们过去的不良记忆或者思想制约。如果我们根本不在乎别人的评价,我们只是尽力在当下做好我们该做的,那么我们便没有了压力。评价如何其实一点不影响我们的本性,我们的本性还是那个纯洁永恒的灵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