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心愿果 于 2012-8-7 03:04 编辑
原来坏习惯是这么容易形成的,除了培训那天是半夜爬起来写完感想,之后的服务日就都得拖上几天了。冷不丁一看,又是几乎到周末了。所以还是要把这个坏习惯改了,坚持在第一时间,把感想写出来,如果觉得不好,可以先不发,看几天,顺眼了再发。 粗粗浏览了一遍之前写的内容。培训时是新鲜的,激情的,服务日就平淡了。刚开始还在想,是不是缺少一点什么。后来再想,其实,服务日原本就是和老人一起过这平平淡淡的日子,相伴两个小时而已。所以平淡应该是主旋律的。从中国古典哲学来看,也是符合客观规律的。道德经曰:“希言自然。故飘风不终朝,聚雨不终日。”所以说平淡才是自然的常态,这也预示着,与老人的相伴,更多的,是默默地感受着相互的存在,仅此而已。 成了常态的还有出门的时间,看来是越来越接近于极限的9点了。这次又在知春路下车,打算到苏州街换T10,结果早上巴沟依然无车,还得折回再等一趟,再走西直门。所以,如果时间再迟一点,再经历这种不意之变,迟到就有可能成为常态了。这是万万不可以纵之的坏习惯。 从T10下车时,才看见帅哥从后面钻了出来。我看到她已经是满头的大汗,她还说有利于减肥。好吧,虽然应该说你身材很好不胖,但是要过马路就不恭维你了。在院门口,大家都关心帅哥回了家又赶回来了的事。张璐站在人群中却很亮眼,她紫色的紧身上衣配着黑色短裙与黑色长丝祙,不愧是回眸一笑百媚生。 确定了要陪伴杜奶奶,可是刚到楼上,就听到了坏消息。杜奶奶又摔了,骨折了,只能躺在床上了。由于没有和护工刘姐姐见过面,上楼时还特意问了我的来历,我说是美新路的志愿者。可是进屋就看到杜奶奶睡着,耳边仍然开着半导体收音机,听着新闻入睡。护工姐姐说睡着了,过一会再来看她吧,于是决定下楼去看丛姐。丛姐这回一下就叫出我的名字来了,记忆真好。丛姐说是杜奶奶又摔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摔得还挺重,只听得护工们忙作一团地去处理杜奶奶的事情,丛姐只能从这些吵杂的声音中去为杜奶奶祈福。我的胸中顿时有无尽的惆怅。 杜奶奶上个月才摔了一回,崴了脚,伤筋动骨一百天,应该是还没有好利索呢。可是杜奶奶刚能活动,上一次来看望她,她就已经下楼来看丛姐了。这一次就摔了,而且摔得更重。哎……不知道她要睡多久,我只好陪着丛姐聊天,问她看没看奥运。她只敷衍着回答。她只有一根小小的,扫帚杆改成的小棍子,代替手臂的延长。但这是够不着电视机的开关的。 对面的田奶奶儿女都来看她了,所以出门去了。 我就跟丛姐聊北京的大雨。虽然今天是个多云天,可是还会有雨,因此空气中憋着潮气,雨过却气温不降,又潮又闷的天气,在屋里呆着并不很舒服。 我跟她说房山在招志愿者去清淤,防疫的新闻。说一个消防战士三次下水去搜寻受困者,并使之最终获救的新闻。因为这个消防战士只是文书,非一线战士。可是就他会水,其它人都是汗鸭子,只得他去。于是我们议论着,将来北京的消防队一定会添加游泳的训练科目的。现在不仅武汉可以看到海和瀑布,到北京看海,在北京大街上行舟都已经成常态了,所以学会游泳是在北京生存的必备技能。 正说着话,郭睿大姐带着她女儿杨黎来了,就是到上一次还不知道名字的,为了考托福下午要回去上课的小姑娘。所以我问她托福考了没有,下午还有课没有。她说还没有考,但是下午没有课了。 于是大家开始又聊北京的大雨。还聊到一个在车中溺水而亡者,以及湖南卫视请他爱人上电视,以及大家在网上对她失去的丈夫的种种令人不快的猜测。网络是一个大家交流的地方,是一个公共场所。可是,人们在这里还没有学会对不幸的人多一分同情与慈悲闵怀之心,而是将内心许多不堪的猜测都公之于众,其心之不堪,实在令公众不快,更加重不幸者之悲凉无助感。作为公共平台的卫视,更是有火上添油,伤口撒盐之感。 正在这时,一件非常不好的事情[1]发生了。起初我们只是感觉异样,然而一会护工姐姐在处理的过程中,我们三个人实在是无法忍耐了。所以郭姐姐决定要带女儿去看别的老人,据说最终是在启大爷那里。我则决定要把丛姐推出去。丛姐一脸的淡定,我以为只是客气。但是我坚持去楼上拿她的轮椅,也就不容她拒绝了。拿了轮椅下来后,屋里情况已经缓和了一些。可是轮椅的一个车轮没有气,还需要处理。我想找打气筒,可是我不是孔明,不知道哪里有得借。这时丛姐说她床下有一个,看来是别的志愿者送来的。可是打不进气,怎么打都只听到往外漏气的声音,是气门坏了。 上一回推丛姐出门时,我就知道了轮子跑气的事,还是孔明借的打气筒,我给打的气,但是这一回却完全打不进去。无奈,又怀疑是车内带漏气了,又怀疑是气门螺帽坏了。先不怀疑了,拧开气门看看吧。气门芯已经完全老化了。我开始有一点泄气了,这可怎么办,上哪里买去。丛姐说我这里还有,呵呵……原来丛姐也还是有一些宝贝的,一小截气门芯,不长,也不短。可是老化的气门芯成了附着在气门上的粘糊糊的橡胶了。用清水及刷锅用的海绵块,一点一点地清除了老化的橡胶,装入气门芯,装入气门外管。气门螺帽拧不紧了,已经豁了一个大口,但是没有豁到底,所以非常小心地还是可以找到一个刚刚好可以压住一点点气门的位置的。就这样,终于是把车轮打上气了。 接下来的是怎么把丛姐抱到轮椅上,我还真没有试过。真挺难的,但还是成功了。 推着丛姐出门了,这可是轻松了,屋里只留下护工姐姐在处理事情。 院里的人,好多都认识丛姐,每走不了几步,就有熟人打招呼。我推着丛姐,看不见她的脸,可是我能感觉她的声音也很轻松。出了楼门口,一个盲人大爷站在拐角的阴影处。也是丛姐的熟人。问他为何只站在这里,答曰凉快。我推着丛姐向湖边走,拐过湖边木板搭的观景台,到了湖另一边的大树下,也是上一回推丛姐来的那棵树。田奶奶正跟儿女在说话,见丛姐出来,也很高兴地问候着。我和丛姐坐了一会,有一搭没一搭地唠着闲嗑。四处看看湖边路边花坛里的花草。 这时我看到湖边的花虽然已经大多过了花期,可是在这种空气下,颜色却依然艳丽。还有一个大爷在收拾花坛里的枯叶。我说丛姐咱去看花吧,然后推着丛姐就去看路边的花,问捡枯叶的大爷,这是什么花。我只是感觉像郁金香,可是大爷说有一个很本土的名字。然后跟大爷聊了一会,结果也没有记住大爷说的花名。告别大爷,和丛姐又看了一些花,看着牌子上的名字,都很是陌生。到湖边看一种菊花,觉得颜色的对比非常强,就随手拍了下来。转过来到湖边的观景台。这里有聚集了很多人,他们中有跟丛姐非常熟悉的,都纷纷问候丛姐。最多的一句问候语就是,你出门来了。丛姐回答让我有点心酸,她说有志愿者来了才能出来。 说起出门,丛姐跟我说以前杜奶奶的女儿还在的时候,她的力气大,经常带她们两个人出来转。平淡的语气里,却是一丝丝的怅然。不断跟她问候着的人里,不少是有人推着的,有些是一个人推两个人。丛姐说那是钟点特护。 我沿着湖边的小路推着,到楼边路口处,一棵高大的开满花的树很美,我问丛姐给她照个像好不好。她还有些腼腆,但是还是愿意的。可是正对阳光的方向太刺眼,侧面是阴阳脸,我调了好几次才把强制闪光调出来,给丛姐拍了几张,效果差强人意。 转到假山间的小路上,刚才在楼边躲阴凉的盲人大爷这回站在了银杏树下。我说大爷,您真会找地方,这里可真凉快。大爷很高兴听到我们又跟他搭话。而且大爷也知道银杏就是白果子。看来他对湖边的这些植物还是了解的。 丛姐在穿行于这些小路时,不时地指着一些树跟我说,以前这棵树的杆还很小。这些树长到这么粗,是有一些时间了的。杜奶奶的女儿离开以后,她就没有再见过这些树了吧。杜奶奶的女儿是因为心梗离开的,对于杜奶奶来说,也不知道算重大损失还是算些许的解脱,总之都是悲伤的,也是丛姐一直感怀的。 我索性就推着她走所有能走到的地方,看新建的大楼,看新开的食堂,看新开的超市,再看我们集合的走廊大门。 然后再回湖边,这时候盲人大爷又在路上碰到了,他说已经十点半了,要回去了。我说我还不知道时间,您就知道了。丛姐说他有盲人手表,他很高兴地拿出来给我看他的盲人手表。 湖边的走廊伸出的凉亭里,有一个老奶奶,穿着紫红色印有团花的对襟上衣,黑色的裤子,坐在凉亭的一个出口内。丛姐说要过去跟她打招呼。她跟丛姐以前很熟悉。丛姐告诉我她已经一百多岁了。说的话我不大好辨别是什么内容,也许只有丛姐等跟她熟悉的人能听清楚。但是大意还是因为丛姐能出来转转而为丛姐高兴。临走时,嘱咐说作点粥吃。看来以前她们的日子还是很亲近的。 回到屋里里,丛姐说,抱她回床上可不容易。我也试了试,主要是姿势导致不好使劲,我怕会让丛姐受伤。只能巴巴地等着护工姐姐来把丛姐抱上去,然后特别熟练地给丛姐找各种泡沫块垫着。护工姐姐真不容易,丛姐一开始很客气地说不出门,原来也是不愿意给护工姐姐添麻烦。 在我和丛姐在湖边花园转悠时,一定有很多人来找过丛姐,但是丛姐人不在屋里,所以屋里也就没有人。不一会田奶奶从外头回来了。直抱怨我们说,我一直叫你们,你们都听不见。呵呵……还真是,当时只顾着跟丛姐说着花园里的树和花了,转回到田奶奶坐着的树头时,真没有听到。就解释说,当时也真不知道您在叫我们,以为您在跟您儿女们聊着呢,就没有去打扰您。田奶奶在这个屋里,也还就是跟丛姐有些话可以说了。其实我们两周才来一次,他们才是两周里朝夕相处的人。田奶奶在慢慢适应敬老院的生活,跟丛姐的话也就越来越亲近了。 丛姐刚回屋里没有多久,屋里就开始聚集着人了。我说还得上去放轮椅,然后看看杜奶奶。 上去之后,看到老吴正在门口和梁奶奶说着话。杜奶奶已经醒了,老吴带来的新人小徐在喂杜奶奶吃水果。远远地问是谁来了。我说小麦,她不大记得,说是海南的也就哦了一下,说是神舟飞船的。她似乎就记起来了。小徐说她们家就是航天五院的,可是她还没有去过酒泉基地。 小徐还给杜奶奶柔着腿,我就跟老吴和梁奶奶聊上了,一会儿,护工刘姐姐也来了,就一起聊了一会两个奶奶护理的事。梁奶奶不大说话,可是很爱出门。已经90多岁了。 快十一点了,我们要集合时,染奶奶特地的要下床来送我们,一直把我们送到门口,再三地留她才没有再送,却一直目送着我们下了楼。 回到丛姐屋里,已经是一屋子人了。大家调侃着咖啡猫,说着高兴的话。 离开的时间到了,我们就下了楼。 在集合处,启大爷依然是送出门。也依然记不得我的名字,但是很熟悉我的面孔。他跟每个志愿者都热情地问好。 咖啡猫还调侃郭姐姐鲜艳的花衣服与黄斐美丽的连衣束腰花短裙,其实张璐也穿得很漂亮,但是可能咖啡猫还不太熟悉因此放过了。 回程是徐姐送我们的,到白石桥就分手了,我去买宣纸,帅哥跟琩聿去尝琩聿学校的伙食去了。
PS:
[1]因为涉及老人的隐私,不便明写,可以指出的是,非人为事件,属于自然规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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