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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典大师马斯奈的一曲《沉思》,小提琴弦上弥漫出的辗转委婉,如轻风拂过心田。听者的心情,像极了落日余晖下红与黑交织的平原,辽阔而宁静。年末最后一天,这样的心情,最适合映衬着写年终小结了。
人生像一场旅行,人们都说。于我,人生更像是一次倚靠车窗看风景的旅行。曾经历的记忆总像路边高耸的白杨,飞一般地离我而去,模糊在朦胧不清里。路前方的新的白杨,又不等我反应,像骤雨般扫过来,没有一毫秒在窗前停顿,遍又光速般离我而去,不让我端详许多细节。车窗外的风景,可见而不可触,厚厚的玻璃阻挡了呼啸的风,以及新鲜的空气,却总给我一种不真实。这荧幕跳动的画面,久了,便是麻木。
我想打开窗,我不想再看单调的白杨。
年初的大雪,近半米深的雪坑里的脚印让我张大了嘴,感叹上天能把不可能变成可能,倒不如想想自己怎么就不敢想,年末的原油价格也一夜跌倒了解放前。忘了是谁了,回来后像说书一样把那段困长沙爬火车辗转数省回到家的奇遇告诉了我,外加电视新闻每天的实况特别报道,输电线缆上结的冰坨,构筑了我对那次雪灾的主要记忆。
伴着上半年的许多事件,我也完成了最后一学期的课程学习,似乎我已经卸掉了所有包袱轻松迎接奥运了,可这个多灾多难的国家却在胜利冲线前踉跄了好几下,但是观众们,包括我都相信,没有什么可以阻挡这个巨人的,一切都按照我预想的轨迹在发展,一阵千人击缶后,精彩表演开始了。处于风暴眼中的我,把另一个蹲在一边斜眼看自己的“我”给拽回到自己身上,深吸一口气:“你要全心投入”。于是我做了一名志愿者,8月里永远是令人眩晕的刺人的阳光,热烈欢快的气氛和各种我叫不出名字的鲜花盆景都聚集到了这个奥运之城。培训,等待培训,培训,沟通,解释,培训,等待培训,培训,等待比赛,比赛,结束。那段经历就像是一颗流星在夜空划出道长线,最后收尾时闪耀光芒一下,唯一的小区别是我收获的是晒黑的皮肤。没有遗憾,没有出乎意料,我经历着一如想象中的奥运。在个人命运和国家走向相交的哪一刻,我抓住机会仔细瞅了瞅国家的脸,原来是这个样子。
这之后,是一段挺想擦除重来的记忆,因为这段时间过得确实很杂乱,我考完了雅思,放弃了司考,放弃了找工作,我把自己推到了出国深造的路上,我开始在诸多不确定中拼凑出确定性来,我开始慎重地揣测和筹划我的前途,一直走到今天。在经历了许多之后,零散的星火般的想法,加上很多次骑着椅子在宿舍里瞎想,熄灯后的失眠,年终总结的时候我惊讶地发现,部分来自生活经验,部分来自我那不成体系思考的感悟,竟然覆盖了人生需要思考的绝大多数问题。换句话说,该想的我差不多都想明白了,于是坚决地在电话里告诉母亲“该提醒的我都想明白了”。意识历程的三大步:从不觉到知觉,从知觉到自觉,从自觉到先觉,我一路误打误撞的竟然快走完了,真要说2008最大的收获,就它吧。
令人难忘的11月的白土窑回访,也是令我难忘的志愿之旅,不过我没有见到我的小朋友,因为他已经转学,好在我联系上了他的家人,新的信已经寄到了他新的学校,我会继续写下去,明年毕业前,我的计划是再去一趟沽源,去看看那里的孩子们。
这会儿,耳机里的小提琴又拉出了刺耳,艰涩的旋律来,这一年里遗憾的事情也颇多,难过的是让我悲伤,高兴的是却较少愤怒。一份闲看云卷云舒的淡定也跟着培养出来了,副作用是再悲情的电影我也挤不出几点泪来。自己再受损,也不伤害别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养成的道德善良感,让我觉得这世界有我,真是件好事。
明年不知道还会碰上什么人,那些事,踩到哪些支配我渺小命运的西瓜皮。亿万富翁说,我致富的原因有二:一是我碰到了好的运气。而是我总是把自己放到能碰上运气的地方。我说,我生命的轨迹是这样:首先认识到人生就是踩西瓜皮而已,然后能别瞎踩就别瞎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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