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铅华散尽,停停转转之后,原来就在这里。
往南步行十分钟是杭城著名景点——吴山。此为市民的一大休闲场所,比武林广场积聚了更多的人气。西湖在咫尺之遥,山上有古老而修茏一新的城隍庙。山脚是著名的小吃一条街——清河坊,类似南京的父子庙。百来米长的仿古小街。南方古代的街坊建筑。都是两层楼。青瓦、木门格子窗、圆柱、各种各样的店面招牌古旗飘摇,街面青一色的青石板料砖砌成,各种浙江小吃一字儿排开。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但是并不粘人,地道的杭州人,做生意自有矜持。
往西十分钟之内西湖隆重登场,清波门内泛清波。3月的春阳,远山近水异常明亮,透着新绿,湖水也跟着泛绿,风也柔,到湖边清风中一站,整个人就立刻酥软了,会有想偷偷溜进湖水的冲动。
但是军事化管理的校园,如学生一样的作息时间——早6:30到晚10:30都要呆在学校里,难得的出来散步也要和学校负责人请假。我在学校意见征集本上这样写:若能每日到湖边散散步更好,莫负了春光。
往北便是城市最闹的主街心——延安路,春夏季节渐渐,思量着再做几身漂亮的旗袍。
山中野百合,即便人不知,也要一季季灿烂开放。
组织班会、临考动员、心理辅导……都是我喜欢的工作内容,昨天下午自修课在教室里转的时候,班级里最桀骜不驯的男生正啃着大苹果。见我走来反而啃得更理直气壮,我在他身边踱来踱去,严肃里藏着不易察觉得笑。是我的高中时代,也是这样的自修课上。校长带着一帮学校主将,难得的巡视。进班级的时候我正在和后面的一个同学商量着什么,眼见得周围“刷”得一下鸦雀无声,我却倔强着不肯回头,依旧继续着我们的话题,可怜了我后面的同学。校长在讲台上踱来踱去,随时都要狠狠发话的样子,最后还是忍住什么都没说,离开了。
9年的岁月,仿佛已过去了几个世纪的轮回,又似乎还在昨日。
恍恍惚惚,月影朦胧树婆娑。
少年的叹息和徘徊。
“老师,您好!”
我恰当好处得回一个颔首微笑,已是稳稳当当。
成长和挥别只是需要一些契机,也原来是一刹那的事情。无声息得退场。
早上有学生生病躺寝室不能来上课。我端早饭和药上去。正熟睡的孩子,瘦而黄黄尖尖的脸,因忙而疏忽了头发,油腻。我不忍心叫醒她,轻轻拉扯被角的时候,心里一酸痛,泪,还是那样易落泪。
那样美好的年华,为谁辛苦为谁忙。
中午时分的太阳,落在办公桌上,《普鲁旺斯的一年》,也要用同样充沛的热情生活。
青春散场之后,还有彼此可以依偎着安然老去。随时随地都是我的普鲁旺斯。
《江南》上的《少年林语堂旧事》写着:
“林语堂最后一次从这渡口走出的那天,是个怎样的日子呢?蓝天、远山、阳光、田坂、河水、树和草也许依旧,只人事全非了。已经发生的无数故事,有多少已随风而逝,永无踪迹?又有多少将长留历史,不被忘怀?”
“任何一个天才,事实上都永不可能摆脱他的血脉所系的乡土。他的思想、才情、眼光乃至他的为人处世之道,都必会与此紧密联系。林语堂自以为秀美之至却其实平凡的田阪,给予林语堂“一个简朴的农家子的眼睛”,使他日后不论怎样的著作等身,声名显赫,腰缠万贯,都常取着一种平易的姿态。”
第一次翻看《江南》,难得的本地纯文学杂志,据说是中国文坛后起之秀,却并无多少可圈点之处。
只是这一篇,让我沉思。
下午,把一个学生叫出教室,和她谈心,她说来这里读书大半年才去看过一次西湖。我大惊,偷偷得冒着被批的危险,挽着她去了西湖。孩子乐得一路说个不停。
傍晚吃过晚饭,又约了几个学生散步。班中最小的女生,焦虑不安,已经严重影响到身体健康,就是那个早上不上课躺寝室的女生。非常执拗而牛角尖。反反复复转着心思要换位置,要回家复习,要休息。其实我知只是高考临近的压力变相所至。
想着北京,于是流水帐着记点东西。
非常安然。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8-2-29 21:32:44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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